Last rose of summer: 22Apr2016- Destroyer@ The Wall

　　　名字聽來像金屬樂團的Destroyer，大概是我最沒想到會來台灣巡迴的indie band了。聽說是北京某promoter（Highnote Asia嗎？）大力相邀，才讓這個加拿大團翩然駕到亞洲辦小巡迴，僅僅五場，還精簡到原始樂隊一半人數的編制。就算無法呈現慣常演出風貌，仍要把團帶到遠東各國，想必promoter是Destroyer大粉絲吧？完全沒有查歌單、預習YouTube、也沒有跟進度的我去到現場，只見小號、鍵盤、貝斯，以及幾乎不碰樂器（如果鈴鼓算數的話）的主唱，坦白說直到結束仍困惑不已。
　　　在這之前，或許該先解釋我的Destroyer啟蒙不意外地從《Kaputt》開始，至《Five Spanish Songs》EP算是個高點，以往的專輯則追到《Trouble in Dreams》而已。在我有限的認知範圍裡，Destroyer是爛漫寫意的搖滾詩篇，Daniel Bejar漫不經心的柔軟唱腔其實頗撫慰人心，哪知道他以前是更加醉醺醺且稜角畢露的（”drunken and edgy” as he commented）。至於吉他，雖然在《Kaputt》中比較像天邊若隱若現的轟鳴，從未真正雷電交加劈落下來，小號的喧囂才是主題，然而完全沒有吉他和鼓的Destroyer一開始不免讓我這個吉他控悵然若失，我心心念念〈Babieca〉的solo呀～～～（明明人家不可能唱這首，究竟在執著什麼 XDz）

　　　回到現場，樂團中只認識主唱Daniel Bejar，他狂野不受控制的髮型比本人還搶鏡，是否因為樂團並非慣常編制，所以他一開始不太自在也不怎麼看觀眾？Bejar話不多，到〈Chinatown〉才開始介紹歌名或者說明幾首曲子是舊歌而已。每首曲畢都行彎腰禮，也太有禮貌（？）常常曲子前面的歌唱部分結束後，就蹲下來揉揉頭毛、喝喝酒，彷彿跟我們一起沉浸在樂手們多變的聲響中。另外三位團員，分別是人高馬大的John Collins（貝斯吉他），鬍鬚很濃密、彈的一手好爵士鋼琴的小哥Ted Bois（鍵盤），以及鋒芒畢露、令在場觀眾驚艷不已的J.P. Carter（小號、效果器）。

　　　現在回去聽《Kaputt》，我才瞭解巡迴帶上小號手，而非吉他與鼓手，是多麼符合邏輯的決定！小號才是今晚的主唱阿！！！可以looping、可以solo，有時悠揚、有時癲狂，有時熱情激昂，簡直讓人大開眼界，怎麼有人能一邊右手按鍵嘴巴忙吹奏，左手還一邊操作效果器？？！我想這也是《Kaputt》獨樹一格且清新脫俗的原因，她夠流行夠潮，又是獨立音樂，難怪這『第九張』錄音室專輯終於為樂團打響名號。也許從《Destroyer's Rubies》或更早之前喜歡上他們的樂迷，會覺得Destroyer後來偏於主流、甚至媚俗了，然而我寧願自己的愛團能讓更多人聽見，只要他們繼續生產忠於自己的創作。

　　　說了那麼多，這是場《Poison Season》巡迴，重點自然應該在新歌。《Poison Season》是張充滿弦樂、來的野心勃勃的作品，但因為曲子尚未聽熟，演了哪些首我並不介意，甚至覺得簡約編制的現場版還比錄音版好親近多了。印象較深的只有總有一天得在曼谷表演的〈Bangkok〉，一開始很Environmental，後面越來越輕爵士；〈Times Square〉抒情鬆軟，極易入口，頗有主打歌氣勢；〈Hell〉則帶來長長一段鍵盤與小號的輕快合奏，Bejar亦只在這曲用上在一旁納涼許久的鈴鼓；曲畢Bejar的話終於變多了，不過離mainset結束也已只剩三首。

　　　老歌也是有的，選的挺分散。來自《Destroyer's Rubies》的〈European Oils〉讓人緬懷Daniel Bejar早期較為嘲諷式的唱腔；《This Night》的〈Goddess of Drought〉又是一支小號風采蓋過其他人的曲子，和Bejar最後的椎心吶喊vocal交互纏繞、美妙至極。《Streethawk: A Seduction》的〈Strike〉難得聽到Daniel Bejar過於激情的唱腔，有點被嚇到哈；〈Streethawk II〉則是小號極大化，即興的十分過癮！！2004年發行的《Your Blues》也選了兩首曲子：〈From Oakland to Warsaw〉聽來很Chamber-Pop呢，典雅中還帶著一點點Jack的影子。至於〈Certain Things You Ought to Know〉則非常適合擺在mainset結尾，許多效果器、充斥著反饋和大塊的即興篇章，營造出『Turning to snow』的氛圍，聽得我全身顫慄不已，當然也是因為當晚的空調太夠力啦～～（抖）

　　　留在最後才寫的《Kaputt》，不論搬演哪首都會是我的最愛。排在第四順位的〈Chinatown〉就如專輯版一樣浪漫，特別喜歡曲中多處留白的部分，貝斯／鍵琴／小號互相截長補短，絲毫不輸原始編曲。第十二首才等到〈Poor in Love〉，她不是專輯內我特別衷意的作品，但現場小號迴圈真的美呆了～～～貝斯模仿吉他音牆、加上反饋，毀滅者終於也噪音了起來。然後然後是怎麼能缺席的〈Kaputt〉？！！她竟是沒有寫在歌單上的返場曲！！雖然返場只有一首真是不夠，仍要感謝再感謝他們選了這首愛歌！Bejar手拿新添的威士忌，就這樣杯不離手唱完她。Sounds, Smash Hits, Melody Maker, NME/ All sound like a dream to me... 一直很想聽Bejar在眼前吐出這些字句，果然〈Kaputt〉現場改編沒讓人失望，慵懶頹廢的小酒館調調，唱出各家雜誌樂評於我如浮雲，so broken and wasted yet so desperately enchanting!!!（陶醉）

　　　表演開始的早也結束的早，怎能不留下來堵人呢？雖然主辦方沒有特別安排，團員個別走出場外後見仍有樂迷徘徊，也大方開啟餵魚模式。J.P. Carter第一個出來，所以跟他喇賽比較久，內容大抵是今晚的特殊編制，以及我要去巴塞隆納看他們，因此確認了Primavera Sound會是八人原始編制（耶！），以及獲知Primavera意為西班牙文春天的小知識，『聽來很潮』，他說。不要臉地問了我很喜歡的《Five Spanish Songs》有沒可能挑一首在巴塞隆納唱？J.P.表示不太可能耶（我難過）。其實J.P.完全沒有參與錄製《Five Spanish Songs》，但他仍舊很有禮貌地回應：我也很喜歡這張XD，也不介意簽名在上面，真是很有親和力的一位先生。

　　　John Collins是第二位說到話的，注意到時，他高大的身型已出現在攤位邊。很可惜他不會去Primavera Sound，因為有其他團（The New Pornographers?）的事情要忙，到時會有人代班。談到今晚的演出，他也承認有幾首歌很努力要用貝斯代替吉他，哈哈，您辛苦了～人高馬大且只能跟主唱一起入鏡的貝斯先生。

　　　鍵盤手Ted Bois因為是跟Daniel Bejar一起說話，所以比較沒有單獨聊什麼。Bejar不意外是最後出來餵魚的，聊得不外乎是他們也沒想到在亞洲可以辦巡迴還有人捧場，雖然得犧牲吉他讓人比較失落，不過聽他們事後的解釋，覺得能參與這五場絕無僅有的”Romantic Setting”（Quote from Dan Bejar），也算是種另類的幸運吧！誠然，若事前沒聽過專輯，會比較沒法想像原曲是怎樣的風景，然而應該沒有人聽過如此爵士、曲曲都有小號鋼琴車拚即興、very atmospheric 的毀滅者！！！（對呀，這麼棒的團名，怎麼以前沒人用過呢？！）至於Bejar本人被問到在Primavera Sound會不會為了西班牙人唱西班牙歌時，則很傲嬌地表示為了激怒西班牙人，他會盡量不說任何西語，更別提唱西班牙歌嘞～～（認真臉）喂不要這樣，旁邊鍵盤先生都在吐槽你其實西語講得不錯，雖然我也知道Catalonia is not Spain啦。

　　　寫到今日已過了又快一個月，不知毀滅者在泰國是否已見到他們曲中的曼谷？

I've seen Bangkok, I've seen Bangkok
Black, blue, red, wise, evil, very nice
Very nice

Like you, I've been around the world, worn a million pearls
I've seen Bangkok, I've seen Bangkok
I've seen Bangkok, I've seen Bangk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