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社會
11/10（星期五）
有了上次Britpop 之夜的慘痛教訓，這回說什麼也不行讓相同的情況再發生！七點半前走入鐵門半拉起的地社門口，櫃檯小姐告知地社自十一月開始有了賣預售票的措施（OS：XXX！早該這麼做了... Orz），而這場只賣出三十多張，要我不必擔心，八點半再來購票入場即可。
結 果半小時過後，當我和老妹帶著餅乾巧克力米焦糖蘋果、生煎包和琥珀撞奶，來到師大路旁公園解決晚餐時，地社門口已經出現人群聚集，害我完全失去用餐心情， 胡亂吞下食物後，隨即匆匆回到地社門口開始排隊。來的人形形色色，有髮鬢已然斑白的民謠世代，勞工氣味濃厚、好像剛下了工便趕來捧場的中壯年人士，也有更 多年輕的朋友們，陸續排起延伸超過屈臣氏店面的隊伍。
幾天前，我才後知後覺原來「差事十年歌」並非僅林生祥一人的演出，而是已成軍十週年的差事劇團，請來這幾年來陸續與劇團合作譜曲的創作人齊聚一堂、表演慶祝，同時也為差事十二月的創團十週年紀念作品「拜金歌劇」暖身。除了林生祥之外，胡德夫、巴奈、黑手那卡西工人樂隊等 名氣響亮的同道中人亦受邀共襄盛舉，這也是今晚排隊人群眾多、且身分涵蓋廣泛的原因。八點半準時開放入場後順利找到理想的座位，觀眾不斷湧入狹小的地社， 呈現地面最後也坐滿的寸步難行狀態。很久沒有來到這可能是全台北空間最小的表演場域，壁面的塗鴉和空間配置與記憶中相差無幾，只不過空氣依舊流通不足、導 致場地一旦客滿就滯悶無比。整場演出裡大家互相幫忙傳遞著大玻璃瓶台啤，不少人吞雲吐霧，十一點剛過表演雖然尚未結束，我也只能先行告退以逃離悶熱與菸味交相攻擊。
差事劇團素有濃厚的社運色彩，並特別關懷社會中資源貧乏的弱勢族群。劇團以民眾戲劇（People's Theatre）的訓練方式與理論為皈依，從實際發生的社會事件延伸劇情。林生祥與巴奈受邀的原因，是兩人皆曾為劇作譜曲並參與演出，和差事一起在菲律賓混了一個月的巴奈還說了：都是這難得的經驗害我從此不敢再演戲。黑手那卡西幾位團員則與藍貝芝等人為新戲組成「拜金樂隊」，今晚首度公開演出「拜金歌劇」的曲碼，主唱陳柏偉還自嘲表演至今從來沒見過滿場的觀眾。至於胡德夫雖與劇團沒有直接的合作，然而雙方在政治理念上的契合，卻促成這難得的同台演出。
於是我們有了這既草根又左派，還要不時耍點文藝的奇異夜晚。從劇團團長鍾喬的開場頌詩開始，充當主持人的黑手主唱陳柏偉整場在麥克風及插電樂器的電擊攻勢下，戴上現場勞工朋友們提供的工作手套彈起Bass。之前從未看過／聽過黑手那卡西，這個勞工階級發聲樂團，有著兩位身為工會理事的團員，他們以歌聲真實呈現中下階級的辛酸與憤怒。今晚曲目之一「福氣個屁」，即是木吉他手王明惠為了抗議市府拆遷人行道的停車票亭，卻無停車管理員安置措施的作品。抗爭性質強烈的黑手那卡西現場當然是熱血沸騰的在地台式搖滾，只見觀眾中不乏黑手支持者，氣氛熱烈加上拍手叫好吆喝，唱到「福氣個屁！」一句時，還需搭配相關手勢呢。
然而我在「差事十年歌」的最大收穫，仍要回到剛開始認識的林生祥，以及重新認識的胡德夫與巴奈。
生祥揹著一把木吉他上了舞台，試音時細心要求調整monitor 中的vocal 與吉他聲量，隨後表演前也娓娓道來他的創作生涯如何與差事劇團交集結合。演唱三曲中，只有為白米炸彈客：楊儒門所譜的「後生，打幫」屬個人作品；生祥的嗓音是高亢而略帶哭腔的唱法，是那種與家鄉土地緊密聯繫的，適合說故事、詮釋記憶中客家山歌的聲音。今晚他再度提起最近要「努力賣CD」的目標，而他誠摰的歌聲與清爽的吉他聲，也讓我默默許了個「下次一定要看到生祥專場」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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