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November 2006

10Nov2006- 差事十年歌@地下社會(下)

        第一次聽巴奈,竟然也在2003 樹葉音樂祭,當時還傻傻分不清聽到那渾厚的歌喉,是出自男性或女性。和胡德夫同樣有著原住民血統,皮膚黝黑、體格厚實的巴奈又是另一位以聲音征服聽眾的實力型創作人。不知是地社獨特的音場抑或演出氣氛,處於絕佳狀況的巴奈不 論邀請劇團團員上台齊聲演出「霧中迷宮」,或她戲稱世界首唱的新曲,她釋放的情感,竟然飽滿到彷彿能溢出她緊閉雙眼的圓胖臉龐。她說:「唱唱歌,跳跳舞, 喝喝酒,作作夢,人就自由了嗎?」,她唱:「魚不會飛嗎?鳥不會游泳嗎?我們是自由的嗎?」。她是那麼沉穩又激情,她讓你的胸口鬱積著感情直到脹破你自身 的理智,她是巴奈,她是我今晚見到最醇美的女人。
 
        最後應觀眾要求唱出的巴奈名曲「泥娃娃」,反而在溫婉的歌聲中平穩了眾人的情緒。但想不到的驚喜一個接一個,「泥娃娃」之後,巴奈竟唱出耳熟能詳的「祝你生日快樂!」並邀請壽星上台,眾人鼓掌歡呼聲中,自稱也忘了這個日子的胡德夫走出左方DJ區,厚實的手掌接下插了根小蠟燭的小小六吋蛋糕,他也跟著曲調唱了:「祝大家永遠快樂!」。

        一向喜歡表演前說段小故事的胡德夫,和「拜金樂隊」一起帶來差事的曲子「撕裂我吧」,又獨自演出描述山裡的小孩挺著瘦弱身軀來到都市做工的原住民歌謠「童工」,以說笑話為引子帶出王明輝的「不要學白郎*」,甚至招來極愛演奏口琴的朋友 "小彭"(也就是生祥與瓦窯三裡頭的口琴手)上台互相飆起即興樂章。雙手飛舞在鍵盤上,胡德夫就在咫尺之遙、確確實實地告訴我,他完全不需要精良的演唱場地與平台鋼琴!

        什 麼叫做酣暢淋漓?第一次身體狀況不佳的女巫店、和第二次必然拘謹的國家戲劇院裡,與今晚的胡德夫雖不至有天壤之別,然而悶熱而充滿煙味體味的地社中,有著 音樂的朋友與惺惺相惜的劇團朋友,表演者與觀眾全都滿身大汗、打著拍子。胡德夫彷彿跳出了五十幾歲的軀殼般使出渾身精力,又是另一個雄厚的原住民唱腔,卻 飽含更多野性以及土地賜與的力量:

不要學白郎 說謊騙自己 這片大地從來不是私人的財產 
金碧輝煌的高樓上 住著小腦袋 他們的錢很多 心很窄 
總有一天你要自己去流浪 窮人家的孩子一樣會長大 
只是瘦一點呀 不過沒關係 寂寞時 你就看看那高高的月亮

不要學白郎 吸別人的血 鬥志堅強 你爭我奪 誰也不服誰 
他們踩在別人的身上向前闖 做盡了壞事 還假裝很善良 
這個世界 很多事情你不必知道 這個世界 很多東西你可以不要 
不夠你貪心 卻足夠你所需 活著像流浪人 別怕他們笑

你要記住 生命本質是孤獨 有良心的人一定活得很辛苦 
這個世界叫人失望 容不下夢想 寂寞時 你就想想美麗的故鄉 

*「白郎」是台語的「歹人」,聽不懂台語的原住民因為一些原因,誤以「白郎」稱呼從大陸渡海而來的平地人。

        於是我終於看到胡德夫、聽到他的聲音了。萬萬沒想到,竟是在與他可以全然無關的「差事十年歌」演唱聚會中。是否在這樣封閉的場地與生猛的演唱環境,胡德夫才可達到火力全開的境界並不重要,但他確實是當晚唯一唱了encore 的表演者。連番後勁十足的豐富演出,嚴重拖延著白紙黑字排好的演出流程,我離開時,耿一偉還在談不知其所以然的2006 布萊希特來訪。走上鐵門已經半拉下來的地社門口,階梯旁有人留下了演出流程表,但即使沒有這偶然取得的紙張提醒,我也將牢記十一月十日,胡德夫五十六歲生日當天,我們是如何與「差事劇團」以及這些可敬的音樂工作者們,一起分享了這這既熱血又感動,還要不時飲酒拭汗的神奇夜晚。
巴奈獨唱
巴奈與劇團團員
「祝你生日快樂!」
胡德夫
胡德夫
 
演出流程表 
(各表演者演唱歌曲多半為當場決定,所以問號是我不記得歌名的作品。時間則是預定的資料,並非當晚實際的數字)

7:00~8:30 sound check

9:00 音樂會開始 
鍾喬開場,朗誦「世界的街角」 
介紹此次差事十年歌音樂會的想法、此次參加的各音樂家/朋友 
介紹柏偉出場主持

9:10~9:20pm 
「拜金樂隊」

9:20~9:40pm
 生祥演唱
 1.       「海上旅館」2.       渡台悲歌3.       勞動者戰歌」工會會歌4.       「後生,打幫」

9:40~10:00pm 
巴奈演唱
 1.       「霧中迷宮」2.       「?」世界首唱新曲3.       「泥娃娃」+ 生日快樂 for Kimbo

10:00~10:15pm
 胡德夫演唱
 1.       「撕裂我吧」2.       「童工」古謠3.       「不要學白郎」4.       encore「飛魚 雲豹 台北盆地」

10:15~10:25pm
 黑手那卡西樂隊演唱 
1.       「?」2.       「福氣個屁」3.       流浪台北的停車管理員

10:25~10:40pm
 王繼三演唱
 1.       勞動者戰歌」同生祥工會會歌2.       「我們來解放你」(featuring 藍貝芝)3.       「我一微笑」(featuring 藍貝芝)

10:40~10:55pm
 耿一偉談2006 布萊希特的來訪

10:55~11:05pm
 「拜金樂隊」-- 來吧!上街頭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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