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Mar2006- Kimbo@女巫店
原以為得等到四月底才得一見傳奇歌手胡德夫的丰采,沒想到無意間得知24日的這場演出,也讓我第一次來到久仰大名的女巫店。雨點滴瀝打著寒風中疏落的排隊人潮,和臨時加入的V兄進入女巫店時,才發現原來後方已陸續排入不少人。
當 晚約莫是觀眾坐著可算滿場的票房,進入餐廳內一見到鍵盤心裡先涼了一半,雖然明瞭平台或直立式鋼琴之不可得,但簡易的電子樂器、操作台、與陽春音箱真的可 以呈現出最好的表演效果嗎?然而當天胡的身體狀況欠佳也是原因之一。整場下來給我的觀感,竟還不如看公視重播民謠嘉年華晚會,但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一 邊找位置坐下時胡還在彩排,他如同從專輯封面中走出來一般坐在鍵琴前,身上完全嗅不出任何明星氣質或傳奇霸氣,僅是普普通通的老者形象而已。而他的歌藝琴 藝便也如之前電視上專輯中的感覺,現場並未予人更上層樓的印象。觀眾於彩排間仍陸陸續續湧入,外國人士、大學生、民謠世代的中年男女,店中沒有華麗的舞台 燈光,各人或站或坐靜靜聆聽著。
空間中開始飄盪著胡德夫一貫的象徵語彙:「太平洋的風」、「水牛」、「玉蘭花」、「美麗的Formosa」。 初聽胡德夫的感動,畢竟仍來自他對這片土地的情感,唱歌前他總絮絮道來歌曲概念源由,或許是這般大家團團圍坐的家庭式溫馨氣氛,讓表演少了激情憤怒。但那 些文字的圖騰呀,仍未減失它們被賦予的意義,有位評家說胡需要的不是一間錄音室,而是一場祭典盛筵。胡的文字雖然總是不押韻地令我苦惱,但那樣直接真摯的 熱情,就得隨著他的歌聲琴聲才能脫引而出;而或許涼爽海風吹拂著的月光沙灘,或背負著太多政治情感包袱的民謠演唱會,才是他最能盡情揮灑的舞台/場合吧!
令人驚喜的還有原住民族人們的聲援合唱,一位位美麗青壯的男女們魚貫上台,以先人的語言朗聲唱和「Standing on My Land」, 斯土斯情盡數融入謳歌身影。中場體諒胡老師需要休息,三四位年輕人便也大方獻唱兩三首已收錄於合輯之作品;養樂多、群聚集會即興創作歌,吹著短笛、刷著吉 他、拍打著小鼓的,既純真又熱切的眼神,穿著粉紅襯衫的青年說了句趣話:「如果我做的歌可以流傳五十年,那我就可以成為下一位郭英男了!」胡則屈身於舞台 左方陰影處,滿眼盡是志得意滿的欣慰,也興之所至露了一手吉他。今晚,便不只是胡德夫與族人們的歡餉表演,不只是海洋藍調、原住民對台灣美麗的謳歌、與人 權意識的音樂文字碰撞。今晚,我們正在見證世代交替更迭,胡德夫仍是充滿傳奇靈性的詠嘆調,然而他的精神理念,有同樣來自美麗土地的阿美卑南族青年傳唱下 去,這便也是支持他繼續歌唱創作的動力之一,不是嗎?
Standing on My Land(中譯歌詞)
詞曲:胡德夫
流浪在自己的土地上
感覺像個陌生人
當我唱山這樣的心境時 希望你們都能瞭解
你知道我很強壯
卻沒有力量及權力去保護我的土地
那麼這片森林 這條河流 兩岸的土地和山脈的命運 又將會如何
每當我想起這些事
就像一棵被鉅倒的大樹深恐再也起不來
看不到長虹橋下的那條地平線
為此 我聲嘶力竭地吶喊出雷聲
但到現在才知道
其實我心中要的是閃電
去照亮那條回到山脈媽媽的路 及古老的心
如 今的胡德夫已然收斂許多書寫這些歌詞的氣燄,看他戴起老花眼鏡唱起王明輝作詞的「不不歌」:不哭不笑,不愛不恨,不喜不悲,我不善也不惡。如此坦然滄桑, 如此宏偉又微渺,可以是兒女私情,可以是失根的悲愴,感懷老友殞落、族人四散、土地為外人踐踏。如今的胡德夫是否已經可釋然卸下包袱,是否已不再感到每日 晨起,自己就像被鉅倒的大樹流浪在自己的土地上?不論答案如何,胡已經走出了自己和族人們的道路,他也已是許多人心中屹立不搖的巍峨大樹。聽著祖靈的聲 音,山川大海的呼喚,今晚我們又再次被提醒,那不可輕忽侮蔑的根源,Formosa,美麗島。
現場照片連結
官方連結/野火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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