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Jul2011- Prima Donna & Rufus does Rufus@ Royal Opera House

　　　繼週二的An evening with Rufus & Martha Wainwright之後，今晚來到我的第二場，亦為Rufus Wainwright於Royal Opera House的最終場，其主題是上半場的歌劇《Prima Donna》演唱會版本，以及下半場的Rufus does Rufus。很奇怪的是，我原以為Rufus does Rufus會吸引較多樂迷捧場，然這場卻敬陪五晚裡的票房末座（雖然空的大多是三樓的45鎊座位區，一百鎊的高價區仍幾乎完售）。該不會是一連五場歌劇院演出，終於掏空粉絲的荷包了吧？（不要亂猜）

　　　又或許，大部分樂迷對歌劇興趣缺缺才是主因？作為Rufus Wainwright的首部歌劇作品，全為法文發音的《Prima Donna》最初不在他的家鄉蒙特羅，不在紐約，反而選在Manchester International Festival（MIF）首映（話說Damon Albarn的歌劇《Dr Dee》和西遊記音樂劇，亦在MIF首演，曼城人真幸福！）兩年前，我沒有足夠的動力前往曼城捧場，今晚能聽劇中女角Janis Kelly與Rebecca Bottone演唱精選曲目，並搭配Britten Sinfonia交響樂團，與在百老匯小有名氣的指揮Stephen Oremus，多少彌補了點遺憾。

　　　即使我只看過《Dr Dee》這齣現代歌劇，從上半場演出的兩首純演奏序曲、一首間奏曲，和兩位女高音分別負責的四首曲子，我大概能判斷《Prima Donna》是偏向古典風格的歌劇。此劇描述曾經紅極一時的歌劇女高音Régine Saint Laurent，在六年的銷聲匿跡後，重思返回大舞台的內心挣扎。雖然歌詞皆為法文，劇院卻很周到地打上英文翻譯（我所在的Stalls circle第一排，有個人專用提字小螢幕，舞台正上方也有字幕投影）。第一女主角Janis Kelly的唱功穩健、無須懷疑，她最讓我折服之處，反倒是她不僅『唱歌』，還將Régine Saint Laurent的內心戲以表情、肢體語言、和聲音『演』出來！尤其一曲〈Vocalise〉唱出重返舞台前的自我質疑，她顫抖的身形，和假裝唱不上高音的恐慌，簡直就像Régine Saint Laurent活生生在你眼前大演內心戲！！〈Quand j'etait une jeune etudiante〉是主角自述還是年輕學生時的回憶，終曲〈Les feux d'artifice t'apellent〉也收在《All Days Are Nights: Songs for Lulu 》中，聽過Rufus的鋼琴solo演繹，再來聽高八度的Janis Kelly配交響樂團唱同一首歌，完全不違和。此曲的歌詞極美，以煙火的短暫絢爛，隱喻舞台人生，令人沉醉於旋律，又不禁唏噓。

　　　謝場時，除了指揮樂團和兩位女高音外，著正式禮服的Rufus也被捉出來露面，瞧他得意的樣子。（離題一下，我超想知道那個完全不能保暖的白色圍巾有什麼功能？！）

　　　既然有Britten Sinfonia助陣，下半場的Rufus does Rufus，自然是以交響樂伴奏Rufus的作品。以前已看過〈Vibrate〉和〈Dinner At Eight〉的鋼琴solo版演出，當初寫給Martha Wainwright的〈Little Sister〉，哀傷到煽情的〈This Love Affair〉，短小精幹的〈Millbrook〉，以及編曲加入〈Boléro〉的〈Oh What A World〉，則似乎都是第一次聽現場。但我想Rufus願意的話，應該每首曲子都能用鋼琴獨奏搬演。而我最感動的時刻，仍是每聽必掉淚的〈Dinner At Eight〉！悠揚感傷的背景弦樂增添的愁緒，讓人幾乎無法承受。。。

　　　但或許Rufus does Rufus真正特別的曲目，其實是數首古典樂，與歌劇／音樂劇翻唱。兩首Hector Berlioz的合唱曲（包括〈Le Spectre de la Rose〉與〈L'Absence〉），可見Rufus接近聲樂質地的歌喉表現。與Rebecca Bottone合唱的音樂劇《Carousel》名曲〈If I Loved You〉，則是第一首讓我想不顧旁人眼光感受、跟著引吭高歌的曲目。不知為何，今晚兩位女高音的加入，讓我分外感受到『唱歌』完全是根植在每個人靈魂深處的生物本能，不論欣喜悲傷，我們都該順從原始的渴望，盡情歌唱！與Janis Kelly合唱的〈Last Rose of Summer〉，也是我的當晚高潮，Janis於曲末的驚人高音，有如擁有洗禮功效的能量釋放！相較之下，莫札特的三重唱〈Soave Sia II Vento〉，和翻唱Anna McGarrigle為Rufus之母Kate McGarrigle譜寫的〈Kitty Come Home〉，反而沒有前述曲目來的吸引我。況且，讓兩位古典女高音幫〈Kitty Come Home〉合音，委實有點殺雞用牛刀，哈。

　　　下半場演出時間比週二稍短，我原先希望最終場能有bonus長度的歌單，果然太天真了。有點驚訝返場第一曲，竟然是被翻唱到人盡皆知的〈Hallelujah〉，雖然私心最喜歡的翻唱版來自Jeff Buckley，但你永遠不會拒絕任何多聽Rufus鋼琴獨奏曲目的機會！最終場一直在感謝參與眾人的Rufus，到這時也不免俗地請出家族成員，包括Martha Wainwright、Lily，以及週二那場的鼓手Liam Bradley和吉他手Calum MacColl上了台，再度合唱〈Sweet Thames Flow Softly〉。我沒想到兩晚唯一重複的曲目，竟然是這首獻給倫敦之歌，然我對它並無特別感受，就當這是Royal Opera House場的指定招待曲吧。

　　　最後，五晚的高潮迭起、眾星雲集，終究來到尾聲。Rufus宣佈當天稍早才發生的Amy Winehouse死訊，畫下一個令眾人驚呼嘆息的句點。『This is for you, Amy.』他說。要求關閉場內所有監聽擴音系統，只靠清唱和歌劇院的音場，帶來原本寫給母親的〈Candle〉。Rufus和Amy Winehouse雖然沒有音樂上的合作，私交卻不錯，原因是他倆都曾有藥癮與酒癮問題。2007年，Amy Winehouse在Coachella音樂節後台找上Rufus，視他為同病相憐的談心對象。當時Rufus已戒除舊習，所以分外能體諒Amy的處境。如今前者登上國家級的歌劇院發光發熱，而後者卻在Royal Opera House場的最終日香消玉殞，『She saw me as a safe haven. Somewhere to get away from the darkness. I think she's the best female singer alive. She has to live.』言猶在耳，此情此景，益發令人惋惜。

　　　至今，我看過彈鋼琴的、彈吉他的、演音樂劇的、與家人同歡的、搖滾的、民謠的、古典的、調皮的、三八的、嚴肅的、緊張的、私底下的（我還有必要繼續列下去嗎？）甚至在幾乎黑暗中清唱的Rufus Wainwright，但我依然無法歸納總結Royal Opera House的兩晚演出。在此僅放上只到八月四號的BBC Radio 2 In Concert連結，第一個小時有Rufus訪談，Janis版本的〈Les feux d'artifice t'apellent〉，和Jamie Woon的acoustic set等精采內容。第二個小時正是Rufus does Rufus的現場錄音（網頁下拉有歌單），雖然少去三兩首歌，卻未減損這場演出帶來的感動！如果你已經耐心看到這裡，不妨也聽聽吧。

Britten Sinfonia與指揮Stephen Oremus

〈Sweet Thames Flow Softly〉

Rufus Wainwright- Dinner at 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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