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Mansun,印象最深的一點,首推樂團堅持歌曲間前後相連、不留空隙的理念;事實上,團員因此而更加注重曲子連接處是否融洽,整張專輯也需要有個一貫連續的主題,才不會讓人覺得所為何求。若是要簡略形容,你可以說Mansun聽起來有種熱鬧、華麗的感覺,雖然有二個吉他手,但他們並不是那種重視吉他solo的guitar band。配上簡潔有勁卻富有張力的guitar riffs,旋律變化簡單、有時顯得霸氣的bass,以及稱得上是Mansun作品的靈魂中心:主唱Paul Draper隨時等待詭變的音色,及運用純熟自如的falsetto唱腔,還有Chad甜而不膩,有時甚至會出現不可思議高音的backing vocal。沒有Radiohead無可救藥,一次次將人拖下深淵的深沉自毀,缺乏Suede「Coming Up」式毫無負擔、美麗愉悅的吉他流行曲,拒絕流於年輕氣盛、為反叛而反叛的無意義叫囂,更看不到一般新團應有的青澀生疏與原始。在Mansun過於成熟的作品中,只有一股彷彿快宣洩出來的生命力,各種聲音迸放於跳躍的旋律間,每個加入元素都是那麼清晰攝人,每句話,都或多或少隱含著Paul輕描淡寫出對這虛偽人世的諷刺與無奈。
在Attack Of The Grey Lantern裡,由音箱緩緩流洩出Chad精心編排的弦樂篇章,帶領聆賞者進入一個保守英國小鎮,首尾連繫的專輯曲目,如同一個個小故事若有似無地與故事主人翁──擁有異性裝扮癖的小鎮牧師──相互關聯。Mansun's Only Love Song於電吉他拔尖拉高聲中帶來激情的開頭,vocal卻是輕巧溫柔地攻佔你的心房,副歌部份完美搭配起交纏繚繞的二部合聲,讓人幾乎忘了還有樂團伴奏的存在,堪稱是一般guitar band中難得一見的精緻安排。宣傳手法飽受爭議的專輯最後一首單曲Taxloss,隨後挾帶震撼人心的鼓聲與guitar riffs漫天襲地而來,如同音樂錄影帶中顯示出可笑又可悲的內容,Paul使用了有時帶點鼻音、而又尖銳指陳現實的諷刺意味vocal,並於歌曲後半段戲劇性地摻雜舞曲節拍,快結束時若沒聽到歌曲前段,還會以為自己是在放一首電子舞曲團的作品吧?事實上除了平常不可缺的搖滾團體基本配備﹝guitar , bass , drum﹞以外,不少團體都會再多增一台keyboard,或時有天外飛來一筆似地加入各色各樣樂器及聲效,使作品更有變化驚喜。Paul與Chad共同負責的keyboard和synthesizer部分,讓Mansun半數以上歌曲帶有電腦合成音效,有時還可以聽見平時DJ用手按在唱盤上做出的特殊效果,常讓人從中發現Mansun喜愛做實驗的頑皮個性。
接下來不能不提使筆者注意到這個樂團的罪魁禍首──Wide Open Space。短短harpsichord音色似的前奏後,Paul選擇了十分女性化的vocal,楚楚可憐地唱出/I need a wide open space/I'm standing/I'm all alone and staring into space/,然而你將發現在旋律相去不遠的副歌中,和著隆隆的bass聲,主唱竟使用了完全不同的vocal營造出另一種氣氛。雖然現在一點也想不起當初為何會那麼感動,但因此而對它有些親切感,卻是不爭的事實。華麗熱鬧的作品外,不乏You , Who Do You Hate、Naked Twister,及Dark Mavis等比較安靜慢板的歌曲;當你正在閉幕前後呼應的弦樂聲中,思考每首作品與主題的關聯性,沉默了二、三分鐘後,音箱竟傳出原本是b面作品的隱藏曲目「An Open Letter To The Lyrical Trainspotter」;和著帶點Britpop味道、優雅的Brass與Jazz piano伴奏,Paul有點不負責任地丟下一串話:
Lyrics mean nothing don't right any wrongs,In fact I'm not having them on this;You say they mean nothing just gobbledy-gook,But just look at yourself you're not clever enough;Understanding the truth you're so out of touch,You believe all of this you can't see it's a spoof;Understanding all the words when they don't even rhyme,And I'm losing the rhythm,And the things getting weirder and weirder ……
他們就是如此不給人壓力的團,如同Thom Yorke也曾說過的話,Draper覺得歌詞不是那麼重要或必要,你只要負責聽音樂就夠了。
4 EP/ Wide Open Space- Released 25 November 1996 |
介紹一個團體,不能不提起他們在b-side中表現的誠意度。Album tracks也許得視統整專輯需要而多少受到限制,因此有些團體只好將同一時期的創作,收錄在單曲所含曲目,而非一般人認為所謂b-side就是比album track失敗的作品,這可以從Pet Shop Boys:「Alternative」,及Suede:「Sci-Fi Lullabies」等b-side選輯廣受好評得到證明。平心而論,Mansun在這方面的要求不會比上述兩個團體差,Paul自己也很有信心地宣稱,樂團某些不錯的歌曲大多埋沒於b-side部分。比如說No One Knows Us充分顯現出雙電吉他令人驚嘆的合作默契,有些Britpop氣息、輕快爽朗的Moronica,還有樂團於Sci Fi Hi Fi時期的處女作Take It Easy Chicken,開頭強勁有力的guitar riff,搭配以反覆單音製造出堅實強勢的bass音牆,只是更加震撼了聽者的心靈。令人稍稍失望的則是嚴格說來,樂團並未在樂風上多方嘗試不同的變化,除了A Open Letter To The Lyrical Trainspotter以外,樂迷何時得以接觸到Mansun比較冷靜、深沉的一面呢?
Draper期許自己永遠不被定義於狹窄的方框,不放十二首同類型的作品在一張專輯,甚至故意把好作品留在b-side。於是說實在的我無法確定組成Mansun的元素除了一點點Britpop、Classical-pop、Glam punk、Art Rock,或Cyber punk之外,是否還將有更新的融合?Mansun在如此成熟的debut album後,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97年九月底樂團一面忙於美國巡演,一面發行首張專輯後第一張EP「Closed For Business」;是一首捨棄了electric guitar,以strings與harpsichord伴奏出有waltz味道的二分鐘半作品,然而旋律與以往曲目的相似度,卻著實讓人捏一把冷汗。幸好Magazine團員Howard Devoto跨刀製作的Every One Must Win還算帶來新意,有點像童謠的K.I.Double.S.I.N.G.,和Paul很中意的The World's Still Open,較之於過去曲風已然有顯著不同。這張EP是屬於一個新開始,或仍滯留在過渡期還無法確定,也許1998年三、四月間預定發行的第八張EP,可以帶來更多線索?
「In life people will constantly bullsuit you. There's no morals to the way people live in their lives. Human nature and the absurdity of this world, I'll write about those forever.」言猶在耳,到底樂團能否在未來一、二年內有更加讓人激賞的創新革命,這恐怕是繼Radiohead「OK computer」後,筆者最願意期待的獨立團體,也是Mansun本身最需突破的課題吧!
http://mansun.net
7EP/ Closed for Business- Released 06 October 19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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