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Aug2011- Pulp@ O2 Brixton Academy

（排的歪歪的L有種莫名的惡趣味）

　　　繼前年Blur、以及去年Suede重組後，Pulp成為另一個搭上復合列車的Britpop大團。Britpop，多麼懷舊的名詞！1996、97年正是我開始接觸英國搖滾樂隊的時期，我曾經後悔為何2000年不順便到Reading現場朝聖，我曾以為這些在進入千禧年後不久便紛紛解散或停止活動的英搖巨擘，從此只能成為雜誌報導引述的古早名字。但『Never say never』果然不假，不論這些樂隊再度攜手登台的原因，是為了歌迷的期待、朋友的啟發、團員間盡釋前嫌、或再闢財路，不論重組是否能帶來新作品或新的火花，我都由衷地感謝他們！

　　　然而，我原以為自己並無機會一睹Pulp丰采。個人始終偏好單場演出大於音樂祭，而Pulp宣佈的巡迴場次卻偏偏都是音樂祭。即使我早先預測，他們不可能不在英國辦單場（就如Blur於Hyde Park和各大音樂祭之前的warm-up shows），不過直到今年七月前，仍舊沒有任何單場gig的訊息。我原先是真覺得賭錯也罷，當然錯過Pulp演出很令人失望，可是需要找伴和撥出更多時間，舞台離觀眾又非常遙遠的音樂祭，對我而言實在太奢侈了。

　　　前言廢話說一堆，既然有這篇心得，就代表我沒賭錯（接到消息時，簡直痛哭流涕阿！）Pulp在Brixton Academy八月底和九月初的兩場gigs，開賣後立即一票難求。鑒於之前的Brixton Academy觀演經驗，我根本在安排交通時，就果斷買了隔天從Colchester回Norwich的車票。沒錯，我知道Pulp一定會唱到十一點，到時一定趕不上末班車，與其擔心時間、或提前離場，不如直接讓自己有回不了家的準備。後來他們果然如我所願，演出將近兩個小時的超長set！我也樂的好整以暇討歌單、排隊買周邊，然後搭公車晃回火車站。我坐在公車上層的前座，看著倫敦塔橋的絕色夜景，心想這無疑將是自己離開英國後，永存內心的深刻景象之一。

　　　嚴格來說，我並不算Pulp歌迷。我對Pulp的喜愛始於《Intro- the gift recordings》，在《This Is Hardcore》專輯到達高潮！（並非故意雙關。。。）我還記得自己多麼喜歡〈This Is Hardcore〉的MV和b-sides，〈This Is Hardcore〉是史上最具野心的史詩式單曲鉅作，我永遠不會改變這個想法。我仍舊沉迷於Jarvis在〈Like A Friend〉MV裡鏡面地板上的誘人舞姿，每次聽到〈Disco 2000〉依然忍不住想跟著MV起舞，但我從未買下或聽過Pulp成名前的專輯，甚至沒入手他們的任何重發版。於是，我上週末主動看了BBC轉播的Reading Festival現場踩雷，心想好歹預習一下曲目，才不會進不了狀況。

　　　當然，我（一如往常地）多慮了。Pulp此回復出的歌單，著重於他們正當紅的《His ‘n’ Hers》、《Different Class》以及《This Is Hardcore》。即使是我這麼半調子的歌迷，也認得十之八九。Pulp的開場非常吊人胃口，如果你還記得主唱Jarvis Cocker個人網站版頭的循環播放影片，和去年Pulp官網的訪問畫面，便不會驚訝燈光暗下後，先是永無止盡的Ambient樂音，再過將近五分鐘，隔絕舞台和觀眾的布幕才顯現雷射光打字。大家隨著字句的打招呼／提問／閒聊，不斷發出驚叫附和，內容倒不太重要，當然，『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time?』是絕對不會缺席的句子。因為隨著雷射光熄滅，團員在微光中就定位，Jarvis跟著大大的霓虹字樣點亮，唸出P、U、L、P後，緊接打頭陣的，就是〈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Time?〉！！

　　　我原以為在Reading Festival用過的幾個哏，今天也將重現，然除了〈Disco 2000〉之前的脫衣秀，和main set最末〈Common People〉的介紹團員橋段，負責與大家互動的Jarvis不但一如往常地善談，還在多首曲目間搬出新話題和大家閒聊。Jarvis如今已是BBC 6Music的常駐VJ，又曾主持過NME Awards，我實在不該小看他耍嘴皮的功力。我本來也以為Pulp的現場會是Jarvis獨大，其他團員有如背景般存在感稀薄，但我發現這些名字不一定對的上、面容卻極熟悉的大叔大嬸，和Jarvis一樣皆為Pulp不可或缺的元素！我特別喜歡神祕嘉賓Richard Hawley和越老越帥氣的貝斯手Steve Mackey常常互看、間或交頭接耳的畫面。Richard Hawley雖然從未正式加入Pulp，他和Jarvis的交情、以及Sheffield同鄉身分，讓我們有幸見他在〈Wickerman〉、〈This Is Hardcore〉、〈Sunrise〉、〈Common People〉等曲的吉他神技！尤其他坐彈lap steel的〈Sunrise〉，流竄的琴音有如電流直擊神經，怎麼有人能如此冷靜地演出讓人興奮到失神的樂音？！說來我曾買過Richard Hawley幾張個人專輯，他沉穩低調的曲風和Pulp非常不同呢。很可惜地，因為我的位置過於偏右，左方的Russell Senior、Mark Webber和Candida Doyle連表情都不太清楚，天知道我多想親眼見證Russell Senior拉小提琴的娘娘英姿阿！至於Nick Banks則是深陷鼓堆，只有謝場時驚鴻一瞥。我前方另有一位面生的節奏吉他手，至今尚未查到此君大名，所以呃，雖然他離我最近，也不知道該多為他寫些什麼。

　　　回到Jarvis。不必多說，他的舞姿和台風早已成為主唱典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Jarvis今天彈吉他的曲目不少，但想必大家更喜歡他四處遊走舞台，爬上兩旁的高大音箱。他不怎麼跳〈Party Hard〉和〈Disco 2000〉等MV中的經典舞步，但勤踹長腿，雙手動作亦極多，對我們指指畫畫，或者在自己頭頸間繞來轉去，。他在〈This Is Hardcore〉中的露骨性愛動作，則讓人看的臉紅，不但終於跑下舞台任人撫摸，上台時來了個後滾翻，還整個人趴上我前方的音箱，像一只瘦長疲軟的陽具，並以麥克風模仿勃起的動作。。。（也許這篇心得該設年齡限制了 /////）

　　　我其實有些驚訝，今晚的Jarvis有那麼點不可一世、頤指氣使，彷彿回到90年代呼風喚雨的日子，而非我之前認為像個窮酸文人、好老師，雖機智幽默卻也謙和的賈伯。『I am a finicky twat.』他說，顯然知道自己對Mark Webber和Candida Doyle大小聲，以及挑剔工作人員的服務，多少有點diva-ish。但我想，作為當紅樂團的主唱，不管私下待人處世如何，在舞台上展現妄自尊大的一面，倒也無可厚非。當然，Jarvis對歌迷不可能耍脾氣。他三番兩次將自己的紅酒和啤酒遞下台與眾人分享，還會突然從口袋掏出巧克力和糖果丟過來。台下樂迷也不甘示弱（？）首先是一張卡片飛到他腳邊，Jarvis在大家慫恿下開封朗讀，內容倒不是什麼賺人熱淚的狂熱告白，而是數位樂迷一同寫給Pulp的感謝信。被拋上去的還有墨西哥國旗，Jarvis很夠意思地將旗子披掛在鼓架上。哈，我想起簡單生活節時，Jarvis如何應對拋上台的鮮花了。不知比起單飛，Jarvis是否更享受現在的Pulp演出呢？

　　　由於這是我唯一一場Pulp gig，我對選曲自然不太有意見，反正個人喜歡的經典名曲如〈This Is Hardcore〉、〈Sunrise〉、〈Common People〉、〈Disco 2000〉以及〈Babies〉不可能缺席。唯一可惜的是Jarvis一開場就宣佈不會有珍稀b-side，於是我知道不必期待〈Like A Friend〉（Glastonbury和澳洲的樂迷好福氣阿！）另外，原本排在返場的〈Party Hard〉和〈Sheffield Sex City〉最後並未搬演也很遺憾，我可是愛死了〈Sheffield Sex City〉裡詭異妖媚的小提琴，和Jarvis性感撩人的念唱啊！！Pulp此回復出的舞台佈置十分『Disco』，十數片類似百葉窗的LED光板、綠色雷射燈、PULP霓紅燈、與好似流蘇的長串小燈泡，營造出非常夢幻的層次感。〈Sunrise〉、〈Common People〉、〈Disco 2000〉中電光火石般的strobe light，與鮮明的LED色塊，讓人目眩神迷、毫不費力。〈This Is Hardcore〉則是絳紅色調下的淒艷絕美，蕩氣迴腸，上週光看BBC轉播就令我淚流滿面，所以我完全無法形容真正聽到看到〈This Is Hardcore〉時的心情。〈Bar Italia〉、〈Lipgloss〉、〈Have You Seen Her Lately〉、〈O.U.〉、〈Sorted for E’s & Wizz〉和〈Razzmatazz〉，曲曲滿溢著美好的戀舊情懷。據說今晚特地表演的古早作品〈Countdown〉，我其實有點無感。沒料到的長度破表《We Love Life》專輯曲〈Wickerman〉，不但請來三位合音天使助陣，其優雅鋪展的prog-rock篇章，更聽的我心動又惆悵。描述大學生活的壓軸曲〈Mis Shapes〉，無疑成功讓歡欣舞動的氣氛延續至最後。

　　　到頭來，Pulp在我得來不易的單場演出中究竟多唱或少唱哪些歌曲，或者是否已在巡迴最末展露疲態也不重要了。我相信Pulp總是盡力為每場復出巡演搬演些特別的作品，這大概也跟粉絲在facebook或官網討論區的反饋有關。『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time?』是的，我將永生銘記第一次與Pulp相見的場景細節，然而，我可以任性地期盼這不會也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嗎？

Richard Hawley and Steve Mackey

Jarvis Cocker

Jarvis Cocker and Mark Webber

Candida Doyle

背景有不怎麼清楚的Russell Senior

Steve Mackey and Nick Banks

延伸閱讀：
10Nov2009- Jarvis Cocker Makes an Exhibition of Himself - Again!
16May2009- Jarvis Cocker@ Rough Trade East